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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潮|邵占甫:皖南事变幸存者的革命故事

0次浏览     发布时间:2025-04-03 14:12:00    

潮新闻客户端 赵国光

邵占甫,1918年出生于诸暨牌头里邵村一个普通农民家庭,1938年5月参加新四军,1939年8月任新四军二支队老三团二营营部书记。1941年1月,国民党反动派发动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。邵占甫作为保卫新四军军部核心部队的一员,参加了新四军皖南突围战斗的全过程,历经危难,九死一生。9000多新四军除2000余人突出重围外,一部分被俘,大部分都壮烈牺牲,邵占甫是突出重围幸存者之一。皖南事变发生后,周恩来代表中共向国民党当局提出了强烈抗议。1月18日的《新华日报》刊登周恩来书写的“为江南死国难者志哀”和“千古奇冤,江南一叶;同室操戈,相煎何急”的题词。

邵占甫从小就有志向,聪明好学,牌头同文高小毕业后,1935年考入杭州市立初级中学读书。1935年“一二九运动”后,全国抗日情绪高涨,邵占甫在学校是学生自治委员会委员、年级级长,积极参与并组织杭城的抗日示威游行活动,还带领同学到杭州城站铁路卧轨抗议当局对日本的不抵抗政策。1937年,邵占甫回到家乡,牌头是革命老区,中国共产党早期杰出共产党人和革命活动家宣中华、张秋人是牌头人,他们的老家与邵占甫老家的村庄里邵村很近。后任八路军武汉(重庆)办事处副主任的老革命钱之光的老家王家宅,与里邵村是邻村,现在是同一行政村。牌头地区共产党抗日组织比较活跃,邵占甫由当时当地共产党负责人周永山介绍加入诸暨救亡团体——民族解放先锋队,积极参加抗日活动。1938年,牌头一带有好些青年受钱之光影响赴延安读抗大,单王家宅村就有10多人经过武汉到延安参加抗日。1938年5月,邵占甫通过诸暨中共党组织正式介绍,赴安徽泾县云岭参加新四军,进入军部教导总队四队学习,不久入党。1939年初,到新四军二支队三团任团部宣传干事,后到二营任营部书记,皖南事变时就是作为营干部派到六连的。邵占甫与六连指战员浴血奋战了几十个日日夜夜,他们的牺牲精神,他们的英勇事迹,将永远载入革命史册!

1941年1月4日,新四军军部及所属部队奉命北移,分3路纵队前进。二支队的老三团、新三团,军部的司、政、后机关和教导纵队等为中路纵队。早在3个月前,叶挺军长就意识到形势的恶化,特意把主要从闽西来的红军战士组成的老三团,由铜陵县凤凰山调回云岭军部附近的北贡里一带,负责保卫军部。邵占甫被营部下派六连协助工作。此时,六连作为中路纵队前卫尖刀连,肩负着保卫军部和夺关开路的重任。

出发前,项英副军长带着军部机关的同志到老三团,对六连作重点检查。项副军长看了战士们的刺刀亮不亮,刀尖上有没有生锈,他用手摸摸刀刃利不利,还让战士们把背包全部打开,查看背包里装备准备情况。作为前卫尖刀连的六连战士,备着的草鞋多则九双,少的也有五六双,还有三四个急救包和5天干粮。武器装备也较强,每人还增补200至250发子弹,4到6颗手榴弹。干部带头都理光了头发。当时新四军北移前战备工作还是比较扎实的。

邵占甫所在的六连首先由泾县北贡里的坎上黄村出发,翻越云岭北侧的大山,于4日午后涉水渡过章家渡河。5日上午,到达茂林凤村并向丕岭方向警戒。6日午夜,作为尖刀连的六连行进至高潭,首先遭到国民党军的拦截,其实此时国民党军队已将新四军军部及所属部队包围了,拦截新四军尖刀连的枪战表明皖南事变的枪声正式打响了。

六连指战员迅速脱下帽子,并在臂上扎好作为夜间战斗识别记号的白毛巾,组织对敌还击。用一个排的兵力沿河沟摸到敌人工事边,以猛烈的火力和密集的手榴弹压过敌人,接着跃入堑壕与敌拼刺,消灭了约一个多排的国民党军和十几个便衣队人员。高潭歼敌后,队伍继续前进,到了重兵把守的丕岭,加上丕岭隘口地形险要,作为尖刀连,邵占甫与六连的指战们从丕岭东侧攀灌木、荆棘,不顾一切地冲上山去,六连登上山岭后,迅速逼近隘口,与敌激战,随后五连也从丕岭西侧方向冲上山,绕到隘口背后,两面夹击敌人。敌见支撑不住,天将亮时放弃阵地,逃往百户坑,丕岭终于被我攻克了,击溃敌一个加强连,歼敌50余人,缴获轻机枪3挺,步枪30余支。而六连为这一战斗付出的代价很大,130多人的六连伤亡近半,吴营长双腿负了重伤,汤指导员、钟副连长还有几个班排长都牺牲了。天亮后,部队迅速调整战斗组织,六连由肖连长和阮副指导员(代指导员)指挥,邵占甫作为营部人员协助。部队沿百户坑向南追击敌人。

百户坑是丕岭到星潭镇的惟一通道,一条10多公里长的山沟。7日晨,六连和兄弟连队追到百户坑尾,上午到达星潭镇西的小山口。这里的山头早被国民党四十师占据,并构筑好了工事,以两个炮楼的火力封锁通往星潭的道路。两边的山又都很高,坡度很大,山上还有积雪,对部队兵力展开和火力发挥都有一定困难,先头部队虽能击退敌人的多次反扑,前进却严重受阻,双方形成了对峙状态。突破不了敌星潭防线,就是说新四军被包围住了。

9日中午,接到军部下达的后撤命令,部队迫不得已从百户坑撤到里屯仓,在高岭遇到国民党七十九师的拦截,我军迅速抢占里屯仓南侧高地,构筑工事,打退了敌人的猛烈攻击。突然一个身材魁伟的指挥员出现在不远的的阵地上,眼尖的同志一看便脱口喊道:“叶军长!”“叶军长来了!”阵地上立时活跃了起来。叶挺军长在战斗的紧要关头亲临第一线指挥作战。在这前堵后击的困境下,他出现在最前线,给指战员的鼓舞就非同寻常了。同志们越打越顽强,国民党七十九师一个营的多次攻击都被我迎头击退。

9日下午,几乎四面八方都打响了,从周围的枪声可以判断,包围圈越来越小了。傍晚,上级命令老三团二营转移到石井坑西南边的无名高地上,邵占甫所在六连在中间,四、五连分别在左右两侧。到了无名高地,连夜拼命构筑工事,作好了与敌决战的准备。

10日上午,敌先以一个营的兵力从正面山头运动下来,越过山沟,向六连阵地发起攻击。当黑压压的一片敌人从山坡下往上冲,邵占甫与六连的指战员们硬是用火力把敌人给压了下去。10日一整天,打退了优势敌人的三次进攻,死伤在六连阵地前面的敌人能见得着的就有200多人。夜里,敌人三次派出小部队摸上来偷袭,都被六连事先埋伏在阵地前山坡上的战斗小组用手榴弹打了下去。

11日,战斗进入更加激烈的阶段,正面的敌人在强大的炮火掩护下又接连强攻了几次,照样被击退。

12日,各路敌人均已向石井坑收拢,新四军各阵地全面吃紧起来,六连和四连、五连的阵地上又接连打退了敌人几次进攻,东面的白山和南面的东流山打得更加激烈,从那一阵猛过一阵的枪炮声中,可以料到那里正在反复进行殊死的争夺战。

13日一大早,敌人就发起了全面的进攻,除发射大量燃烧弹外,还倾倒了许多汽油,把各山头的树木、竹林都烧着了。漫山遍野火光冲天,烟雾翻腾,炮声、枪声、竹木燃烧的爆裂声交织一起,一片惊天动地的惨景!六连的阵地上敌人也倾泻下无数炮弹,一天几乎没有停过,阵地被轰得弹坑累累,许多同志相继在敌人炮火下牺牲,他们用鲜血染红了山冈,邵占甫所在的六连从丕岭下来的70来人又有一半牺牲了,可敌人始终没能踏上无名高地一步。

由于敌众我寡,东流山、白山、大康王山、香炉山的阵地先后在13日下午失守,敌人完全控制了周围几个制高点,新四军石井坑各阵地均处于挨打的地位,处境非常困难。下午3时,上级命令各部队突围。经过八昼夜的血战,六连的阵地上只剩下邵占甫和肖连长、阮代理指导员、三排长、轻机枪班长、二班长、文书、战士等不到30人,出发前40多名党员只剩下7人。

13日傍晚,天一黑,整个部队开始突围,但遭强敌的阻击,全被打散掉了。六连突围前7个党员开会进行周密部署,突围时有较严密的组织,六连有23人能成建制地跟在一起冲下山,一下子插入到了敌人的纵深地带。后来俘虏了三个电话兵,靠俘虏喊话穿过几个关口。

东方即将露白的时候,六连跑出了10多公里,抵近章家渡。章家渡往北,便是原来新四军军部驻地云岭的周围,也是这次北移的出发地,这一带我军有很好的群众基础。

到18日,六连剩下的20人(一人伤亡,一人失联,一人在放哨时留下武器装备离队)在群众的帮助下,白天在山林中或民居中隐蔽休息,晚上向北行进,冲出一层层的包围,到达长江边。

长江边为日寇占领区,邵占甫等六连20人避过日本鬼子的碉堡据点,乘老乡准备好的两只小船在深夜渡过长江到江北。到了无为县的泥叉坝村子,听到附近的朱家墩子和叶家边埂有人在收容新四军突围的同志,连夜赶到朱家墩子,找到了江北指挥部派出的同志,邵占甫等六连的同志们心情非常激动,终于回到了党组织的怀抱。

在叶家边埂休息了4天。兄弟部队突围出来的同志也陆续到达了这里。为了保存革命力量,坚持抗日斗争,上级决定将突围出来的人员,组成一个60余人的干部队。

可是刚突出国民党反动派重重包围而重新组织起来的这支队伍,又遭到日本鬼子的围剿。1月27日,干部队转移到桐城东乡共产党抗日游击区,在一村庄住下时,遇到300多日军的“扫荡”,干部队被打散。邵占甫和干部队的同志跟着群众向湖里转移,躲在芦苇荡中。虽然鬼子不敢冒然进荡,但他们不停地盲目扫射,又伤亡了7个同志。大家站在湖荡寒冷的水中整整隐蔽了一天,待日本鬼子撤走后,才从芦苇荡里走出来。又冻又饿,浑身哆嗦,再慢慢把被打散的人员集中了起来。邵占甫的身体因此落下了病根。

当时形势很紧张,当地无新四军的主力部队,地方党的同志安排干部队暂时转驻江南。在鬼子"扫荡"的当天夜里,找了两条船,渡过长江,从江北的东乡水圩转到了江南铜陵县丁家洲。

丁家洲在铜陵县北的长江边上,是一片长达10多公里的沙洲草地,星罗棋布地散落着许多小村,庄上尽是些矮小的草房,新四军曾在这里开辟过游击区,群众条件比较好。原想在这里可以短暂的休整,可住了没几天,2月2日黎明,铜陵县鬼子和伪军出动了300多人,突然包围了丁家洲。邵占甫、陈指导员、陶班长还有司号员等4人住在村西的一座草屋里,发现敌情时,鬼子的嗷叫声和刺刀碰击声已逼近门口,出不去了。

危急关头,4人合力推斜草房的后墙,从墙角的裂缝挤了出去,跑了半里路,进入了一人多深的草地里隐蔽着。鬼子和伪军挨户抓人,到处打枪,闹腾到天亮才撤走。

回到驻地村子收拢队伍时,发现少了陈荣照等4位同志,被鬼子抓走了。这4位同志在鬼子面前,宁死不屈,被带到荻港绑在靶架上被狼狗活活咬死了。

邵占甫等突围出来的六连的同志,遭受到敌、伪、顽一次又一次的合流夹击,处境非常困难。但他们抗日救国的决心始终不渝。为了甩开敌人,寻找上级,继续战斗,在江北指挥部派人带领下,从丁家洲龙王嘴乘船再渡长江,到了江北无为县的姚沟镇,找到了新二支队也是老三团的政委黄火星。他们一见到黄政委,都激动得久久说不出话来,止不住的泪水直往下流,一片无言的哭泣声。

一阵悲痛过后,黄政委说:“同志们受苦了,同志们是英雄啊!能突围出来一个也是大胜利,失败吓不倒我们,我们还要组织起来,迎接更加艰巨的斗争。”随后,黄政委给突围同志每人发了几块钱,让大家买毛巾、牙刷,理理头发,好好休息几天。

见到了黄政委,六连的同志才觉得真正踏实了,只是六连最后只剩下10多人了,成为皖南事变中极少量突围出来的幸存下的一个群体。

2月9日,上级派了两个连的部队配合干部队,返回江南收容突围失散的指战员,并深入敌后打击敌人。干部队又从无为县兴龙庵出发,四渡长江回到了江南,在地方党和游击队的配合下,在铜陵、繁昌、南陵、青阳等地区积极开展活动,袭击敌人,摧毁敌伪区乡公所,镇压与新四军为敌、与人民为敌的汉奸、土顽,给敌、伪、顽一次又一次狠狠打击,粉碎他们企图合流消灭我新四军于长江两岸的阴谋。

在这同时,又收拢了100多名突围失散的同志,干部队的队伍继续扩大。不久,新四军军部在江苏盐城重建,陈毅代军长,刘少奇任政治委员,成立7个师,在大江南北开展抗日斗争。干部队同志分别编入各师各团,六连突围出来的同志编入了新四军第七师五十五团,经血与火战场磨炼的邵占甫任五十五团一营特派员。

1942年,邵占甫到江苏金椒独立团任保卫科长。后任新四军七师抗大十分校保卫兼组织部长。抗战胜利后,因病在新四军七纵卫生所治疗了一段时间,后到新四军七纵卫生部任组织股长、政治部副主任等职。解放战争时期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二十五军后勤部副主任、代主任。1949年,渡江战役后任镇江国立医学院军代表。

1950年,邵占甫奉命到空军工作,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代空军干部。担任上海龙华航空站副政委、空四军后勤部副政委等职。1960年代后,邵占甫先后担任福州军区雷达兵部政委、空军樟州基地和向塘基地政委。可惜,1977年4月14日,这位抗战时期的新四军老兵,皖南事变幸存者,解放军空军早期干部不幸因重病去世,还不到60周岁。

邵占甫为国家为民族为革命为军队作出过重大贡献,他是诸暨人牌头人中的杰出人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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